張婉婷執導紀錄片《給十九歲的我》,曾經備受讚譽,早前更獲香港電影評論學會的「最佳電影」;但原來片中有受訪女生「阿聆」,由始至終均不同意以任何形式作公開放映,直指英華女學校不尊重學生意願。「阿聆」更撰寫逾萬字予傳媒,再三表明不同意《給》片公映,曾盡最大努力反映予校方和張婉婷,無奈仍一意孤行選擇公映。事件曝光後引起軒然大波,掀起「罷睇潮」外,英華及張婉婷亦被質疑涉校園欺凌。面對猛烈批評,英華女學校校長回應稱,要平衡好多方面好多人,法理情,好小心謹慎地衡量是否應該繼續。
《給十九歲的我》由張婉婷執導、黃慧監製,講述多位千禧年代出生的英華女學校6位學生、長達10年的成長故事紀錄片。在2022年第46屆香港國際電影節舉行世界首映,並入選台北金馬影展2022「華語影像」系列電影、第18屆布拉格亞洲電影節「當代電影」系列及第7屆倫敦東亞電影節2022「紀錄片競賽」項目,早前更獲香港電影評論學會的「最佳電影」。
經過多輪優先場後,《給》片日前正式在香港公映,一切看似順風順水。及至周六(2月4日),紀錄片中一位受訪女生「阿聆」,撰寫逾萬字予《明周文化》刊登,文中直指她對放映的理解,一直只是供校內放映或籌款用途,公映並非其意願,始終校內和公映的本質存在巨大差別,「我由始至終都不同意《給》以任何形式進行公開放映,亦在知情後盡最大努力清晰反映予校方和張導演」。「阿聆」認為,校方和拍攝團隊似乎沒考慮太多如何保護片中受訪女生的私隱,以及嚴重高估她對公映的接受程度。
「阿聆」坦言,《給》片給她帶來的首先是恐懼,「首次觀看《給》後我得出的結論是我恐懼並拒絕《給》公開放映,這個想法亦有充分地反映在我的情緒上——我需要並有即時向校方提供的心理醫生求助。心理醫生診斷後也表示以我的狀態,電影是不適合進行公映的」。
雖然「阿聆」多次表明不欲《給》片公映,換來的回應卻令她失望,「校方以紀錄片訊息正面為由希望我能考慮同意讓校外的人觀看,並多次強調拍攝團隊的努力需要得到回報。我強調只要是讓校外人士觀看電影此行為本質上已有不妥,如果校方和拍攝團隊堅決要對外放映的話我不能同意,並要求導演把我的相關片段全數剪走,導演以final cut已通過電檢為由拒絕。另一方面,校方亦承認他們應該要處理得更好。如是,討論未能達成共識並一直膠著。校方代表亦有不斷私訊我關心我的狀況,我的態度依然是堅決拒絕private screening和電影節的提議」。
由2022年6月至今,「阿聆」透露曾多番掙扎應否公開事件以煞停公映,「我想我之所以到現在才公開,是因為我的忍耐已到了臨界點。校方及導演的行為不斷地挑戰我的底線,我有迫於無奈,也有被強迫的讓步,但校方和導演在此事件上到底作出了甚麼讓步?」多次跟校方交涉不果,「阿聆」只好呼籲校方保護學生私隱。另一位受訪女生「阿佘」亦曾抗拒公映,惟最終妥協。
「阿聆」的萬字文引起對「紀錄片倫理」議題的關注,英華及張婉婷亦被質疑涉校園欺凌,網民更發起「罷睇潮」。
事件鬧大後,英華女學校前校長李石玉如與現任校長關翰章,周日(2月5日)就事件接受《明周文化》訪問,關翰章聲稱衷心希望不會有任何人受到傷害,坦言對有被拍攝者表示不滿感到愕然和奇怪,因為他們與一眾女生一起為紀錄片慶功;指拍攝10年期間,沒收到學生或家長投訴。他承認當中有一位同學不願意,故沒將其片段放入紀錄片,並稱事件中要平衡很多方面、很多人,法理情,要小心謹慎地衡量是否應該繼續。
「阿聆」的萬字文亦提到,多年來只有一位同學成功退出拍攝計劃,但過程極其痛苦,「她由中一哭到中五,哭到全級都知道她根本不願拍攝,但拍攝團隊和校方花了五年的時間才『認可』她退出計劃。既然導演這麼了解我們,為何別人花了五年時間她也好像不太尊重同學不想再參與的決定,甚至在她『退出』了仍會不時拍攝她。我在拍攝期間亦想過退出,但最後沒有的原因是,在我眼中,我感覺到攝製隊對我們躲避拍攝的不滿,而大人們在一個十多歲的女孩面前展露出不滿的一面其實對於女孩來說是很具阻嚇性的。這亦是我一直以來不太敢直言對攝製組不滿的原因」。
新聞來源:棱角編輯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