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卑詩大溫哥華地區的很多港人抗爭活動中,不時會看到她的身影或畫作;她是已移加十多年的香港人,也是一名本地畫家,她叫Emily。「海外港人有責任發聲,多啲同本地人講,喺活動、集會同本地人解釋(反送中運動),我們有責任讓他們知道」。她亦因為敢言而曾遭恐嚇,「喺網上留言,話知我住邊……」不過Emily自言性格反叛,越是被威脅越要發聲,「搞我囉,我越出名搞我越大鑊」。
Emily 20歲移加,至今十多年,自言已紮根加拿大,家庭亦在這裡,若想撇清與香港的關連,說難不難,但她就是放不下,尤其對「8.31太子港鐵站港警襲擊市民」事件,「我以前喺香港就係住太子,睇住8.31,就喺太子周圍發生,感受好深、好難過」。她自言是「正義L」一名,見到不公平就會出聲,「性格係咁冇辧法」。
最近期一次回港已是2015年,到2019年香港爆發反送中運動,Emily在溫哥華積極參與集會、從遠方聲援反送中;惟即使身處加拿大,由於不斷發聲、受訪,她也一度成為目標,「在網上發表個人睇法,有人恐嚇我,話知我住邊」。
面對恐嚇,Emily的應對方法是要增加知名度,「搞我囉,我上報紙,我越出名搞我越大鑊;如果真的出事,就更能證明中共的惡行」。越來越出名一方面像是「護身符」,另一方面卻令她有家歸不得,「不會再回港了,覺得返去(香港)有危險,唔會返」;但她不認為是犧牲,「唔係犧唔犧牲嘅問題,係值唔值得嘅問題」。
反送中運動其中一個口號是「兄弟爬山 各自努力」,身為本地畫家,Emily最初由自己做起,用畫作訴說自己立場,亦希望說服同路人、鼓舞身邊人,亦會為加港人組織的活動出力;早前便為「溫哥華手足」在本拿比舉行的「8.31集會」,設計及與加港人共同完成「8.31大型文宣畫作」。
Emily認為這些活動可團結海外港人,對打「國際線」亦有幫助,「現實啲講,政客要見到活動是有不少人參與的;他們即使想關注,也會思考做唔做好呢?首先要展示給不同人士看到,事件是受到社會關注的」。她直言,明白新移加港人或各有難處,未必能現身各類撐港活動,但可透過不同渠道支持,「每次活動都有唔同崗位,很多幕後工作如做文宣、翻譯,可以諗吓自己喺邊方面可以出一分力」。
除了展示加港人對香港的關注,亦可以有不同的呈現方式,「有時候他們(本地人)未必明白揮舞『光時』旗嘅意思,未必理解嗰個情緒;解釋之餘也可嘗試一些對他們來說較易『入口』的方法,例如用較平和心態,讓他們感受,用番本地口味最work」,不過Emily強調揮旗、團結海外港人是必須,只是也可嘗試不同方法以爭取本地人理解。
Emily認為海外港人有責任發聲,除了聲援香港,亦是對抗遺忘的戰爭;她擔心在假新聞、假資訊、維穩報導充斥下,網上有關反送中運動的資訊會越來越少,「有些本地人是知道的,但未必清楚細節,所以我們有責任讓他們知道,並且傳承下去。香港唔一定係實體,而係個精神;只要我哋喺唔同地方,keep住團火,唔好唔記得發生過咩事,相信終有一日可以實現夢想」。
相對近年新移加港人,移加十多年的Emily絕對是「過來人」,她直言初來埗到時也經歷過一段艱難時期,尤其那時候網上世界未有如今般發達,很多事情都要靠自己。至於不少人面對的語言問題,Emily也有自身經驗分享。
在Emily接觸過的新移加港人中,主要分幾類,「一是未畢業便被迫要走,他們很痛苦,需要多些心靈幫助、多些時間體諒;一是已畢業的,他們需要融入本地社會,要大膽啲跳出comfort zone;還有一種是已有家庭或回流人士,屬於較有能力的,希望他們能盡量幫同路人」。
此外她也認識一些新移加港人畫家,想開班授徒卻受語言所限,可能暫時只能教中文,「因為接受訪問、開畫展,說英文是重要的,也要融入本地藝術界氛圍」。惟Emily強調要融入是急不來,越急只會越難,「花時間同本地人溝通,首先要『吹到水』、打入佢哋圈子,要靠自己摸索」。
自身學英文的經驗之談是,Emily移加初期也感英語不靈光,所以先嘗試與日本、韓國人溝通,「一般嚟講,亞裔人士講英文速度冇本地人咁快,慢慢適應後可以一齊去結識本地人,學習更快嘅英文」;她還迫自己盡量與華裔保持距離,「圍埋一齊就一定會講廣東話,一講廣東話就驚好難跳出comfort zone,所以迫自己盡量唔好」。
她認為新移加港人步伐仍是較急促,故宜適當調整生活節奏,嘗試提醒自己放慢,並避免只去「講廣東話嘅地方」,「如果只係幫襯港式茶餐廳,有啲浪費,因為周圍仲有好多好靚嘅餐廳,有唔同菜式、唔同氛圍,希望大家可以多啲感受生活」。
撰文、攝影:棱角編輯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