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烏克蘭陸軍軍歌《Marche of the New Army》(Марш Нової Армії)中,有一句歌詞近年被廣泛引用:「僅是哭泣並不會使人民得到自由。」這句話在俄烏戰爭的背景下固然具有象徵意義,但放回今日的香港,更顯沉重。
大埔宏福苑大火發生後,香港社會再次見證到政府對資訊、言論以及公共情緒的全面壓制。原本只是最基本的公民要求——徹查真相、追究責任、保障公眾安全——如今卻被視為對政權的挑戰,需要以封殺、恐嚇、消音來回應。民間自發搜集資訊的帳號接連消失,而僅因接受外國媒體訪問、講述自身所見所聞的普通大學生,也要承受近乎「治罪式」的打壓。這一切無疑暴露出政權的脆弱和深度不安。
然而,在壓力瞬間加諸於香港市民身上時,我們也再次看到一個殘酷現實:
流淚本身無法帶來自由;情緒不能撼動權力;悲痛不能徹查真相。
若言港共政權權力的本質是拒絕問責,那麼眼淚在其面前便毫無價值。
被壓迫的城市,流散的民族
2019 年以後,大批香港人被迫離散世界各地。香港人或許失去故土,卻沒有放棄對自由的信念。自由並非單純的政治概念,而是一種信念——一份知道「毋自由毋寧死」的直覺式理解。
在我們香港民族之中,從來不乏意志堅定、行動果敢之人。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近年在烏克蘭戰場上,竟然出現了數名香港人的身影,特別是加入烏克蘭著名的亞速部隊「第三突擊旅」(3rd Assult Brigade)的港人 Nid。
Nid本來在粉嶺長大,在大埔讀書。他以一個香港青年的身分,選擇在異國戰場上為自由世界付出生命風險。他經過六個月的高強度作戰和訓練後激戰受傷,獲得烏克蘭軍隊高度認可,為其授勛,是為在烏克蘭戰爭中表現最英勇的香港人。
在前線中,亦有一位名為Erwin的前華籍英兵,曾經服役於英國皇家海軍,當下作為烏克蘭軍隊岸防團成員,守衛烏克蘭科爾松地區。
另一位以「肥達」之名為人熟知的香港義勇兵,同樣亦是大埔人,作戰表現突出。他曾於烏克蘭前線參加烏克蘭領土防衛國際軍團作戰,戰後退役返扺英國。
他們的英勇行為在香港可謂是極為可貴,因為他們當中除了Erwin外,都是在幾乎沒有軍事經驗的情況下,直接參戰。他們皆以自身行動證明:自由的價值值得以生命捍衛。
他們的選擇不僅反映個人的勇氣,更呈現出香港民族的精神底色——縱使城市被重壓、話語被噤聲、未來被剝奪,仍有人願意走上另一個戰場去守護自由的普世價值。
他們的行為完美地體現了2019年後香港人的精神格言:「世上沒有從天而降的 英雄,只有挺身而出的凡人。」
自由世界中的香港人,不只是旁觀者
自由世界的香港人並非一群只求安穩的移民。在加拿大,我所在的社群中,早已有不少港人選擇加入加軍。當中軍銜甚至高達將官、飛行員。
而英國BNO 港人參軍的人數亦穩步上升,他們在第16傘兵突擊旅、皇家坦克團、裝甲騎兵團、醫療單位、炮兵、無人機作戰部隊等服役。
一部份成員在通過嚴格遴選後,更成功考入冷溪御林軍團,負責接待外交要員,亦承擔作戰偵察任務。
以說書人阿域(Victor Wu)為例,他作為軍團的樂手,多次在國內外重要場合演出,享譽世界。
許多在英的BNO有心有力者,亦紛紛投身英國陸軍後備役部隊。他們在工餘時間挑戰自己,發展潛能,儲備技能為守備自由世界盡一分力。
不少英國社會觀察者和議員亦公開指出:香港人是最勤奮、最珍惜自由、最理解制度價值的移民群體之一。
這股趨勢並不只是「融入當地」的自然結果,而是植根在每個香港人的選擇。當一個群體由壓迫中流散出來,他們反而更清楚理解自由制度值得捍衛,亦明白自由世界並非理所當然。因此愈來愈多港人選擇以實際行動守護自己所身處的文明——無論是軍事、公共治理、社會倡議、教育還是傳媒。
在研究領域上,香港人亦獨佔鰲頭。以張崑陽(Sunny Cheung)為例最為傑出,在出走香港後,他積極參與詹姆斯敦基金會(Jamestown Foundation)的工作,為美國國防政策出謀獻策,當中不乏大量他對烏克蘭戰爭、解放軍的觀察和經驗教訓總結,為香港人貢獻集體智慧。
可以預見的是,未來在五眼聯盟以及其他民主國家的公共領域中,香港人的身影只會愈來愈多。當政權試圖讓香港精神消失之際,香港民族反而在世界不同角落重新生長、紮根,成為自由世界的一股新力量。
大埔大火折射出的,不只是災難,而是制度本質
回到香港本身,大埔大火本應是一次公共安全危機,但政府的處理手法,卻令其變成一場政治風暴。資訊混亂、官員推搪、責任模糊、市民被追擊、言論被封殺……這一切揭示的問題並非偶然,而是制度本質的體現。
當真相被視為威脅、民意被視為敵對、透明度被視為風險時,市民的悲痛自然會被視為需要壓抑的對象。於是,哭泣本身便成為一種「不受允許的情緒」。
然而,正如烏克蘭軍歌所提醒:雖然「我們生於偉大時代」,但是「哭泣不能使人得到自由」
真正的自由,需要制度保障,需要公民力量,需要公開的真相,需要可追究的責任,更需要有人願意用行動捍衛。
眼淚代表著痛苦與哀傷,
但僅有眼淚無法構成抵抗。今日香港人需要的不只是訴諸悲情,而是要重新尋找力量來源——無論在香港內部,還是在世界各地的香港人社群之中。
還記得六年前許多人在香港街頭抗爭中被鎮壓後,因戰敗而凝練的痛苦每刻提醒我們,若要捍衛自己和民族的未來,必須修文習武。
隨時日推移,國際及民族形勢更加險峻,香港人更加有迫切性團結起來,捍衛自由。
自由的價值,需要在各處被守護
在自由世界生活的香港人,更應深刻理解一點:自由不是永久、不是天然、不是無代價的。
正如「自由並不是免費的」(Freedom is not free)這句話被美國人所頌存,刻在韓戰戰爭紀念館的石碑上所說的一樣,若言自由世界要延續,必須有人願意站在前線——不論是是資訊戰、言論自由、公共監察、專業制度,甚至是實體戰場。
香港人曾經被迫離開自己的城市,但他們同樣正在成為自由世界的一部分,而這份身份亦意味著責任:
為自由作證,為真相守望,為下一代留住一個仍可呼吸的世界。
大埔大火帶來的震撼與憤怒,固然令人心痛,但同時亦再次提醒我們:
香港人的力量,從來不在眼淚,而在付諸行動的勇氣,以及在任何地方都不願放棄自由的決心。
如今,香港人除了以往慣常的示威、加入媒體、舉辦悼念活動之外,亦在以全新的方式捍衛自由。在武力方面,包括參加海外正規或者預備役部隊捍衛自由。
最終,我相信香港民族會以某種方式延續,並且在自由世界中發揮更深遠的作用。因為歷史和烏克蘭的經驗早已告訴我們:
哭泣不能換來自由,但勇氣、責任與行動,才能捍衛未來。
作者:Louis Wong






